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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初春的一天上午,新四军第四师师长彭雪枫观看骑兵团汇报表演时,他看到有一个战士的马术特技相当娴熟,非常感兴趣。汇报表演结束后,彭雪枫专门把这个战士叫到身边询问他的身世、经历,这个战士向彭师长汇报了自己的学习经验时告诉彭雪枫:“我叫冯福林,是宁夏盐池人。”

你们不能锯我的腿

冯福林(1919—1975)宁夏盐池冯记沟人。少年时,冯福林的家境贫寒,十岁就开始给金姓地主家揽工放羊,每天早出晚归。放羊时,由于羊太多,他和一个30多岁的羊倌两人跑不过来,东家给了他一匹马,让他骑在马上去放羊。少年冯福林胆子比较大,他骑上马后不仅敢跃马飞驰,还常常在马上站立、镫里藏身、倒骑马、偏骑马等,从小练就一身马上功夫。1935年,冯福林在陈记洼给人放羊时,一个马匪军官对一个羊倌的婆姨起坏心。就被冯福林揍了一顿,保长说冯福林通匪,把他关了起来。不久,他被刘志丹部的一个副营长解救,参加了陕北红军,后来成为徐海东率领的红十五军团的一名战士。

参军后,冯福林在师部当勤务员,后来又下到连队当战士,1936年11月参加了山城堡战役。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冯福林所在的连队在陕西三原桥底镇编入八路军一一五师三四四旅,开赴到抗日前线。1937年9月中旬参加了平型关战役,任机枪班班长。在一次战斗中,冯福林抱着一挺机枪不停地向山下的日寇射击等到战斗结束,他想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腿受伤了,血肉和泥土凝在了一起。

在后方医院治疗中,医院要锯掉他的腿,冯福林一听急了,他从床上爬了下来说:“你们不能锯我的腿。”医生说:“不锯,你有生命危险。”冯福林说:“危险无非是个死,没有腿脚还不如死了。”最后,在冯福林的坚持下,医生剪掉了他腿上的腐肉,进行了包扎。值得庆幸的是不久他的伤口上长出了新肉,他的腿保住了,只是那条腿一直肿着,他常年不能穿袜子。

克服伤痛苦练马术

伤好后,由于冯福林不能长途徒步行军,就被分配在344旅某部骑兵排不久因他骑术精湛,被提升为骑兵排长。

1939年底和1940年初,反共摩擦活动达到了高峰。为了扩大抗日根据地,1940年4月,黄克诚奉命离开太行山赴冀鲁豫,率领第344旅和纵队直属队越过平汉路,到冀鲁豫与新二、新三旅会合。不久,又到达豫皖苏边区新兴集,与彭雪枫率领的新四军6支队会合。冯福林所在的连队跟随黄克诚和新四军会合后,留在了新四军十师。

1941年8月,新四军四师师长彭雪枫成立了新四军四师骑兵团,他在各部新四军挑选最精干的战士组成了这支部队。冯福林被选拔入内他带着十师的13名骑兵来到了四师,担任骑兵团三营的排长。

在训练中,冯福林要求骑兵上马像蚱蜢一样快,骑坐像磐石一样稳,奔驰像风雷一样疾。冯福林虽然会骑马,但他的骑术离周纯麟团长的要求却差得太远。从此,他每天都勤奋地训练,跌下马。爬上去再练。一次,他为了掌握从马肚旁翻身站立在马背上的动作,不慎摔下马,头撞在石头上昏了过去。等他慢慢地清醒后,发现他的战马“小火车头”正用舌头舔他。

刻苦的训练,使他成为骑兵团一流的骑手,不久就被任命为骑兵五大队二区队的区队长。

冯福林练马术不是一个人偷着练,而是带着全区队、大队的战士一起练。从步兵调到骑兵的王玉坤是一个不服输的汉子,他为了驯马下了很大的苦功。他在冯福林的训练下,从一个门外汉练成一个掌握27套马术技术的尖兵。

不穿袜子的西北骑手

精湛的骑术使冯福林成为骑兵团的“名人”,每一次汇报演出,他都被安排单独表演。陈毅军长、彭雪枫师长多次观看过他的表演。

1942年初春,彭雪枫观看骑兵团的汇报,忽然发现有个骑兵一会从马肚子下翻起来,一会一只脚踩在马镫上,一只手紧抓前面的铁环,捡拾提前放在地上的一把马刀。这个战士从马背上跳下跳上的动作特别多,动作最熟练,也最惊险。最后是站在马背上过来向主席台敬礼,坐在一边的张震参谋长告诉彭雪枫这个战士叫冯福林,是全团最优秀的骑手。

操练结束,彭雪枫把冯福林叫到跟前,问是哪里人?如何学马术的?冯福林回答:“我是宁夏盐池人,从小在地主家放羊,有时要骑着马去放羊,所以自小就会。”

彭雪枫又问:“你是怎样参军的?”冯福林回答道:“马鸿逵到我们那里去打红军,有个白军军官对一个羊倌的婆姨起坏心。我揍了他一顿,保长说我通匪,把我关了起来。红军打过来后,放开了我,我就参加了刘志丹的队伍……。

正当冯福林叙述的经历时,彭雪枫突然问他为何不穿袜子。“报告师长,我在打平型关时腿上负了伤,他们要我锯腿,我死活不同意。后来腿没锯,到三四旅当骑兵排长,可是腿老肿,穿不上袜子,只好穿这种不花钱的肉袜子……”说到这里,周围的人都乐了。彭雪枫也笑出声来。

彭雪枫根据自己的调查结论,尤其是与冯福林的对话,专门向骑兵团的同志们讲话。从此,彭雪枫记住了这个不穿袜子的西北骑手,多次在骑兵团和他谈话。

“放羊娃”走向“军区副司令员”

1944年秋,为了便于补充骑兵,骑兵团成立了学兵大队,冯福林为大队长,专门负责对新招的骑手进行训练。经过他的训练骑兵团不仅及时地补充了合格的战士,也更大程度地提高了全团战士的骑术,增强了战斗力。

抗日战争胜利后,将新四军四师十一旅整编为华中野战军第九纵队,张震任司令员兼政委,冯福林所在的骑兵团也整编到第九纵队。冯福林担任七十三团(后改为十三团)三营营长。之后,九纵又改编为华东野战军第二纵队第五师。冯福林带领他的营转战在山东临沂地区,先后参加了大山攻防战、孟良崮战役、南麻战役、攻打诸城、巧夺潍河大桥、昌南战役、凤凰顶战役、益林之战等。他在战火中也被锻炼得更加坚强,先后担任十三团参谋长、副团长、团长。先后率领部队参加了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解放杭州、进军浙东沿海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仍率部参加舟山战役。

1951年,冯福林调南京军事学院学习,这个放羊娃终于踏进了学校的大门。毕业后担任二十一军六十一师副参谋长、副师长。1953年3月渡过鸭绿江参加了抗美援朝。1958年回国后不久,在1959年又奉命参加了甘南平叛战斗。从甘南回来后,他又先后担任雁北军分区副司令员、山西省军区副司令员。1975年6月15日从北京开会返回时因公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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