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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古千秋,天高地迥,岁月入纸,一纸传神。

品《诗经》时代之风云,读《楚辞》岁月之天空,赏诸子年华之宏论,感慨“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风流人物犹去,时代船头还在,它穿越时空,承载着过往的岁月,一路走来,岁月与风流人物同在。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幅动感之温情画卷,如在眼前。“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顶天立地的探索者,以其鲜明的形象鼓舞着后人。“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战马与长风同嘶,千古流传。“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殷殷手足之情,难道仅仅发生在曹魏时期?“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一颗饱满的爱心,感动了多少代历经风雨的柔软心。《滕王阁序》《岳阳楼记》《赤壁赋》,自不待说,过往的岁月情景,我辈读之历历在目。“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伟人翻阅入纸的历史画卷,追踪入纸的帝王岁月,目尽青天,怀古至今,“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鉴品人物,贯通历史,全凭一纸记录。

历史,风驰在烟雨中;人物,漂流在长河中。红尘滚滚,云来雨去一场空。但入纸岁月不是云,它或真或假,或假或真,真真假假,都会让后人读出历史的天空,历史的日月星辰。历史的日月星辰,照耀着当今。

历史走远了吗?历史的品格消失了吗?

岁月入纸,历史常在,历史的品格常在。

回望历史岁月之晴空,莽莽苍苍,遥远的星空下,故事很多,宛如一首歌。读历史岁月,见英雄人物,但我们更想看到的是普通人物。普通人物头顶着历史岁月的烟云,那一抹烟云就是历史品格的真实存在。

刘肃的《大唐新语》记载说,卢承庆为吏部尚书,要考核内外官吏,有一位主管督运的官吏,因遭受风灾损失了督运的米粮,卢承庆考评时说:“你在监督运粮途中损失米粮,要负直接责任,考中下。”在唐朝,官吏被考评为中下就要自动免职。这位官吏面对这个考评结果,容止自若,一句话也没说就退下去了。卢承庆为其雅量所感动,就改为“非人力所及,考中中。”考评为中中就保住官职了。可是这位官吏依然是既无喜容,也无愧词。卢承庆再次被感动,又改为“宠辱不惊,考中上。”众人都推崇卢承庆为官弘恕。

这是唐朝岁月时空中发生的事,那么遥远的岁月时空同样能培育出如此耿直忠贞的人啊。

宋代廖莹中《江行杂录》中记载:有一天司马温公(司马光)鸣条山余扫墓五六父老请求说:端明先生你在县里时,常对诸生讲学,我们村里人赶不上听。今天有幸见到你,请你给我们简单讲一讲。温公就选取孝经·庶人章》讲给他们听。讲完后,村人又上前问:端明先生此书从《天子章》往下的部分每一章都有两句毛诗,只有这一章没有,为什么?温公沉默无语,只好抱歉地说:我平生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等到我想清楚后再答复你。父老乡人们退出后对人说:我们今天难倒司马端明了。’”

这是宋朝历史岁月中一个小小角落,却是个有趣的角落,在这个角落里,五六个村民的提问难倒了司马光。宋朝的时代岁月突然闪现出这么一道亮光,这道亮光从一座寺庙中闪现出来,它一直照到现在,当今的专家不是照样回答不了普通民众的关切吗?

梁绍壬的《两般秋雨庵随笔》说:“广州窑头村村民说,蒙诏早年迎亲时,他岳父的兄长让他临场写诗,并要求诗作每句之首的用字,合起来组成‘河南村狗’四个字,以此羞辱先生。蒙诏随口吟道:‘河汉浮槎到五羊,南风吹送桂花香。村人多少来争看,狗吠仙姬会阮郎。’此后,妻子就劝先生要苦学来雪当年的四字之耻。蒙诏发愤读书,于明世宗嘉靖四十一年(1562)考中壬戌科进士,被授输林一职,官至签都御史,死后位列乡贤祠,得到后人的祭祀供奉。”

这是发生在明朝广州一个村落迎亲会上的事,仍然是岁月晴空一角。一角之事,余韵流传。叔伯岳父,何苦难为侄女女婿?结果被侄女女婿奚落一番,骂他是“狗吠仙姬会阮郎”。这种自讨没趣的人,现在还少了吗?妻子鼓励丈夫苦学以雪耻,蒙诏果然不负妻望,学成大儒,位至翰林。知耻而后勇,风传不绝。

人的思想和行为来自于基因,基因是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人可以远离过往的所有时代,但不可能脱离过往的所有时代人的基因。人之为人是上承历史基因,下启未来基因的游标,没有上承历史的基因,就不会下启未来的基因。但不承接历史基因是不可能的,不下启未来基因也是不可能的,承接历史基因和下启未来基因,是人生不言而喻的行为。

但是,有人总是想割断历史,想把自己说成是一个突然降临到人世,又悄然离开人世的独立活体。说历史是虚无的,人是独立的;历史是过往烟云,人是水上浮萍,人来到世上,不染历史风尘,不沾历史点滴。真是可笑。除非你不说话,只要一张口,历史就鲜明地从你的血液中喷吐出来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胡适提倡白话文,断然拒绝说话写文章用古文古语,更反对用典。他讥讽林琴南,结果遭到林琴南的学生——中国现代著名的植物学家、《学衡》派代表人物胡先骕的反对。胡先骕怒怼胡适,说你说写文章不能用典,可你有一篇文章的题目就是“逼上梁山”,这不是在用典吗?

本世纪初,关于鲁迅的《狂人日记》到底算不算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第一篇白话文小说,《中华读书报》和《文汇读书周报》发起争论,有人说陈衡哲的《一日》才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第一篇白话文小说,鲁迅的《狂人日记》算不上第一篇。争论沸沸扬扬,后来香港中文大学教授董桥说:“从哺育中国现代文学的西洋养分考虑,陈衡哲的创作也许真的比鲁迅前卫,从调理中国现代文学的母体元气审视,鲁迅的文学脉息毕竟比陈衡哲沉实。尽管陈衡哲的西学技巧比鲁迅强,鲁迅的国故修炼终归比陈衡哲深:文学要追寻新进机缘也要追思传统渊源。

传统渊源不可丢,其实想丢也丢不了。我们哪个人不是历史的遗产?哪个人又不是未来的传承者呢?

岁月入纸,上承历史,下启未来。愿我们都在传承历史的岁月中,创造好属于我们自己的岁月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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