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老区盐池县麻黄山乡位于陕甘宁三省交界处一个偏僻的大山深处。其东北与陕西省定边县姬塬镇接壤,东南与甘肃省环县秦团庄乡毗邻,人们常说的“鸡叫一声听三省”就指这块地方。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生活在大山中的农民,非但没有依靠大山过上好日子,反而备受大山制约。麻黄山山大沟深,交通不便,当地农民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入不敷出。我出生在麻黄山乡西南一个叫李新庄的村子,小时候住的是低矮的土窑洞,屋内炕角是两床脏兮兮的被子,晚上一家人像小鸡一样挤在一起。大人五更就起来,吆喝着毛驴,到很远的地方排队驮水。找水,永远是山里人的第一要务,当时最大的愿望是能吃饱肚子。

大山不仅限制了山里人的生活,还制约着山里各项事业的发展。山里人发愁往出卖东西,更愁的是往进买东西。李新庄村三面环沟,一面临山,最好的路只能走驴车。要去麻黄山乡交公粮、买化肥,头天晚上就得挑上好的骡子,先以精料喂饱,第二天早上五更起身,除了吆骡子车的,每个车再走一人,帮着翻过村东头的小井沟。外地司机进山到半山腰就摇头止步,望而生畏。看着路下陡峭的深沟,胆战心惊地说:“车要不小心从沟里滑下去,不要说找人的骨殖,连车的‘骨殖’都找不全。”

所有一切,原因只有一个,路太难走。道路高低不平,崎岖蜿蜒。山有多高,路有多高。沟有多深,路有多深。夏天遇到洪水冲毁路段,冬天遇到大雪封山,一个月都出不去。几乎与世隔绝的李新庄村,在山里买东西要比别处贵许多,卖东西又比别处贱许多。

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们祖祖辈辈住在这深山呢!人们望山兴叹,望路兴叹,渴望有一条宽阔平坦的道路由大山深处通向外面精彩的世界。

直到20世纪末,和煦的春风吹进大山,山里才旧貌换新颜。实施精准扶贫后,从李新庄村到麻黄山乡原本崎岖的砂石路变成了柏油路,原本高低不平的羊肠小道都变成了砂石路。通路后,村民前半晌起身,后半晌就回来了,从根本上解决了大山深处农民的行路难问题。路通了,农民种的土特产再也不会在家坐以待“宰”。有些地方建起农产品交易市场,许多外地商贩都聚集到山里来了。随后通电、通水、盖砖窑都是李新庄村划时代的表现。

道路畅通了,农民的思想变活了。农民不再是“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的想法,而是把目光放得更远,思路放得更宽。在麻黄山的山间小路上,到处飞奔着三轮四轮农用车。原本灰头土脑的农民变得神采飞扬,豪气十足。有的办起农产品加工业,有的跑起了运输业,还有的走云南下广东做起了生意。

如今,大山深处的人们由一穷二白的贫穷生活,到应有尽有的富裕生活,连我自己都不敢想象……人们奔走在这宽阔平坦的道路上,欢喜雀跃,笑逐颜开。麻黄山的人们,走出大山,投身都市,坚守初心。重回大山,振兴乡村,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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